青雀整理衣领的手指微顿,轻声道:“殿下无须担心,两位小主子昨夜歇在郡主府。”
闻言,华阳长公主脸色更沉,冷哼一声道:“还未嫁进门,便将两个孩子哄得团团转,宋家这个丫头倒是好手段。”
青雀似是想说什么,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
华阳长公主一眼看出她有隐瞒,冷声问:“如今,竟连你也要瞒着本宫?”
青雀赶忙道:“殿下息怒,奴婢绝不敢隐瞒殿下。”
她斟酌着,开口道:“听闻,两位小主子是锦王殿下应召入宫前,亲自送往郡主府的。”
“哗啦!”华阳长公主反手狠狠一甩,妆台上的瓶瓶罐罐瞬间摔碎一地。
盯着铜镜中自己面目狰狞的倒影,她眼神阴沉道:“亏得本宫这么多年对他寄予厚望,以为他不会像他那个感情用事的爹一样。
没想到,尽是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!”
华阳长公主闭了闭眼,声音满是疲惫,“没曾想,皇兄的这几个儿子中,最适合做帝王的人竟只有阳儿。”
青雀亦是面带唏嘘,感叹道:“太子殿下确实勤勉,一颗心扑在朝政上,心中除了百姓再无其他。
若非淑妃一时糊涂铸下大错,他本可以成为一代明君。”
听到令人厌恶的字眼,华阳长公主眼底多了嫌恶,“提那个晦气之人做什么?”
她垂眸,语调冷淡道:“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种,能是什么好东西?
不过是年纪尚小,人前装得好罢了。”
青雀恭敬应了声是,不敢再开口。
无论太子殿下好与不好,都不重要了。
斯人已逝,只希望他来世不要再投胎到帝王家。
哪怕日子会清贫些,至少能善始善终,而不是只在史书上留下简短一句慧极必伤。
那是个好孩子,本不该沦落到短寿的下场。
青雀正伤感,忽听华阳长公主问:“青雀,本宫是不是对他们兄弟太过心狠?”
她说着,轻叹一声道:“说到底,他们毕竟是兄长的血脉,打小便唤我一声姑姑。
我因不喜他们的生母迁怒他们,实属不该。”
青雀越听越心惊,连忙后退两步跪了下来,恭敬道:“罪妃仗着陛下宠爱,胆敢在宫中行巫蛊之术诅咒陛下,实在是死有余辜。
太子殿下作为大安储君,非但没有第一时间与其割席,反倒几次闹到陛下面前,想为其生母翻案。
如此糊涂之人,即便没有遇刺身亡,也绝非明君之选。”
华阳长公主轻叹一声,“可惜了。”
她像是才注意到青雀跪着一般,轻笑道:“快起来吧,本宫说过多少次了,往后别动不动就跪来跪去的,你腰上又有旧伤。”
想到什么,她眸色微冷,“宋家那丫头师承药王谷,改日让她为你瞧瞧。”
青雀赶忙道:“诗涵郡主身份尊贵,不日又将成为锦王妃,奴婢何德何能劳烦她出手。”
怕惹得华阳长公主不快,她又道:“奴婢的腰都伤了这么多年了,要是能除根,殿下花费重金请来的那些大夫早就治好了。
殿下心疼奴婢,这些年都不曾让奴婢做过什么,其实也养的差不多了。”
华阳长公主面上带着浅笑,直到青雀将话说完,才敛了笑道:“她如今还不是锦王妃。”
她弯腰捡起脚边的佛珠,嗓音冰冷道:“即便她嫁到锦王府,本宫仍是墨锦川的姑母。